2009年11月23日 星期一

中國大陸「軟實力」之分析 文∕楊開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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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軟實力」之分析 文∕楊開煌

一、破題
  自從「軟實力」的命題被提出來之後,分析中國「軟實力」的文章,就彷如雨後春筍不斷出現。大家都引用美國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提出來的觀點,他認為一個國家的軟實力,主要存在於三種資源中:「文化(在能對他國產生吸引力的地方起作用)、政治價值觀(當這個國家在國內外努力實踐這些價值觀時)及外交政策(當政策需被認為合法且具有道德威信時)」。中國擁有五千年的文化,因此絕大部份的文章,就圍繞在中國文化打轉,而似乎忽略了約瑟夫‧奈的完整說法,他說:「軟實力是一國通過吸引和說服別國服從你的目標,從而使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能力。」
  這裡清楚地說明了「軟實力」是分成「軟」和「實力」兩個部份。所謂「軟」包含了兩個部份:一是作為名詞,它指相對於一個國家軍事和經濟等有形的力量而言的文化、制度和對外策略等國家內在的部份。另一是作為動詞,它指一個國家通過某些有形的表現而吸引和說服其他國家學習、效法和跟隨,由於這是非強迫的吸引力,是別人自願被吸引的,古人說「近悅遠來」所以稱為「軟」。所謂「實力」也包括兩種:一種只是外顯的、展示的意義,這種「實力」可以是自衛的;另一種意義則是威脅地、強迫性質的。準此而言,軟實力是該國家或民族所展現出來,足以「近悅遠來」的吸引力。一個國家或民族是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來優質化自己的文化和制度,但是否得以因此而成為一個國家或民族的軟實力,則是取決許多其他的因素。
  中共總書記胡錦濤在二○○六年十一月在全國文代會、作代會上稱「提升國家軟實力,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重大現實課題」。二○○七年一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體學習時又指出,加強網路文化建設和管理,「有利於增強我國的軟實力」。黨的十七大報告中也指出:「要堅持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前進方向,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激發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可以說中國領導人是非常重視提升中國的軟實力,但是從其話語來看,只是作為名詞的軟實力。
  相對而言,大陸的學者在談中國的軟實力時,其實更多的是帶有可以吸引外人的含意。譬如,中共官方在談「孔子學院」,大陸學者在談外國的「中文熱」、「功夫熱」等等,亳無疑問這也是一種吸引力,但是在這其中就存在著「軟實力」的名詞和動詞間的差異。再舉一個通俗的例子,前一陣子,兩岸都流行過韓劇,那麼韓劇是否是韓國的軟實力呢?當然可以說是,然而顯然這也只是作為名詞的軟實力,韓劇作為軟實力的吸引力,是無法與美國好萊塢的文化產業相抗衡的。所以「軟實力」不僅僅是一陣風潮,而是一種足以使自己國家、民族的文化制度表現出來的價值,可以吸引外人學習甚而內化為外人追求的價值。
  如此看來,一個國家或民族的軟實力,可以有名詞和動詞之分,自己所能努力的只是名詞的部份;而討論軟實力的文章,卻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假設,只要努力優化自己的軟實力,結果就必然具有動詞的軟實力的效果。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從名詞的軟實力到動詞的軟實力是有條件的。

二、晉階
  從名詞的軟實力晉升成為動詞的軟實力,必須滿足三個條件:
  第一,必須此一軟實力具有現實意義:所謂現實意義,是指可以為他人解決實際的困難。從軟實力的角度來說,之所以可以引起他人的好奇和仿效,其最原始的原因,是因為其方案的有效性,如果甲的方案可以或是被認為可解決乙的困境,當然就會被學習。比如在廿世紀初,中國的知識精英提出德先生、賽先生,以至於一九四九年後中共全面照搬蘇聯的政治、經濟政策,都是根源於此。當其時也,其實西方也沒有特別向東方推銷他們的文化、制度,但是中國人認定西方的文化、制度是救國的良方,所以我們就會提出「全盤西化」、「以俄為師」,這是第一種情況。
  第二,是必須具有普世意義:任何一個國家或民族的軟實力,如果要有吸引力,其基本的條件之一是必須具有普世意義,因為具有普世意義才能對他人產生意義。例如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成功範例,又如一個國家提出某種構想體現了時代的需要,或者是人類某種共同的價值,例如和平共處、和諧世界等等。如果一個國家的經驗雖然成功,但是其經驗過狹,就很難具有吸引力。例如,一個小國的成功經驗,就很難具有吸引力,又如一個以出口能源而致富的國家,其致富之道,也不具備成為軟實力的可能性。總之,軟實力的普世性是其擴散的前提。
  第三,是支撐軟實力必須有硬實力:任何一個國家或民族的軟實力,都是在其硬實力的支撐之下才能彰顯,沒有抽象的軟實力。按約瑟夫‧奈的說法,軟實力和硬實力應該是相輔相成,沒有硬實力則軟實力也不可能受重視。以中共為例,過去他們提出第三世界論、反霸鬥爭等,就沒有引起多少學者的重視;再如當代中國提出的「中國特色民主」、「社會主義民主」等,也沒有引起重視。這就說明,軟實力必須有硬實力的支撐,否則就只是空談。所謂「硬實力」,除了指該實力主體的大小、影響力之外,也指其實際成功的範例,和該實力主體對軟實力重視的程度。
  第四,是軟實力之所以能夠吸引他者的效尤,還必須有一套邏輯的論述。也就是一套經由經驗事實所抽繹出的理論,透過對理論認識、學習,加以充實和修正,才能不斷豐富其內涵,形成完整的體系。有了體系性的理論,才能夠提供他人完整地思考,以便提供找出有益的部份加以參考或創新,也可以提供給他人加以經驗印證或批判。
  其實正如同「軟實力」乙詞一樣,約瑟夫.奈提出此一名詞之後,由於它具備了上述的充份和必要的條件,所以名詞的軟實力,產生了動詞的效果,如今世界各國都將軟實力作為國家綜合國力評估的一個重要環節。
  準此,對一個國家或民族而言,作為現代的國家或民族,必然具有其一定的軟實力,但是該國家或民族的軟實力,是否有可能轉為動詞的軟實力,進而影響他人,其必要條件是軟實力的內容之現實意義和普世性程度,而充分條件則是該實力主體自身的影響力、重視程度以及其理論化的程度。唯有在必要條件和充分條件配合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真正發揮作用。對中國大陸而言,更是如此,中國的文化、文明存在數千年,在前現代化社會中,對週邊國家曾彰顯過軟實力的作用,當進入現代化社會之後,其作用就大不如昔。所以當今像北京當局,十分著力於中國文化的推廣,其實真正的軟實力並不在文化本身,而是中國近卅年的發展道路所彰顯的魅力。

三、中國模式
  依據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發現,作為名詞的中國大陸軟實力可能很多,例如近年以來中國大陸很努力的「孔子學院」、「和諧外交」、「國際關係民主化」等等,都可以做為中國大陸的軟實力。然而迄今為止,真正成為動詞的軟實力,恐怕只有「中國模式」。
  「中國模式」講的是中國大陸近卅年的發展模式,最早是在二○○四年,首先由英國著名智庫倫敦外交政策中心(The Foreign Policy Centre)在當年五月由喬舒亞.庫珀.拉莫(Joshua Cooper Ramo)發表的一篇報告,題為《北京共識》(The Beijing Consensus),此報告對中國大陸二十餘年經濟改革的成就,進行了全面、理性的思考與分析。喬舒亞認為,「中國的模式是一種適合中國國情和社會需要、尋求公正與高質增長的發展途徑。」他把這種發展途徑定義為:「艱苦努力、主動創新和大膽實驗;堅決捍衛國家主權和利益;循序漸進,積聚能量。創新和實驗是其靈魂;既務實,又理想,解決問題靈活應對,因事而異,不強求劃一是其準則。它不僅關注經濟發展,也同樣注重社會變化,通過發展經濟與完善管理改善社會。」
  其實我們如果冷靜地閱讀這些說法,恐怕也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因為除了「極左」的共產主義國家,如一九七九年以前的中國大陸、當今的朝鮮共和國(北韓)之外,任何一個國家必然是「既務實,又理想,解決問題靈活應對」。至於結果不同,則是領導人的判斷,其實和路線無關。真正使西方不得不回頭反省中國大陸的發展道路的原因,應該是以下的因素:
  第一、中國大陸是在西方社會的詛咒下繁榮起來:我們只要回顧一下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西方精英對中國大陸前景預測的文章,就可以一目瞭然。絕大多數的西方精英相信韋伯(Max Weber)的說法,認為儒家和資本主義是無法結合的,更不用說共產主義了。所以當今中國大陸的繁榮,打破西方精英的「科學判斷」,超出了他們的知識典範(paradigm),他們不得不以「北京共識」來暫時存放,以便再一次將「中國成長」置於西方社會科學手術檯重新解剖、認識。
  第二、中國大陸是唯一的早期的極左社會主義國家中,在經濟上轉軌,而政治上不轉軌卻依然成功的例子,這是資產階級想不通的事。縱觀上一世紀九十年代末,社會主義國家紛紛揚棄共產主義,全面學習西方,結果不論大國、小國都不成功。社會主義中國為什麼會是異數(anomalism),此一異數挑戰了西方社會科學的通則性,如同當年海王星被發現之前的牛頓物理學一樣,雖然完美仍有疑問。同樣地,社會主義中國長時期的成長,對西方的社會科學就是一個拷問和折磨。在沒有答案之前,「中國模式」就是唯一而且暫時可以說得通的「假設」(hypothesis)。必須進一步立足此一「假設」,去證明或是否證西方社會科學的通則。
  第三、擋不住的「中國崛起」,也是西方人的困惑。按以往大國崛起的道路,西方人可以說十分熟悉,他們既熟悉你的行徑,也熟悉你的未來,因為他們對自己的路徑很了解,所以就很清楚地掌控你的節奏,很有把握地可以知道自己何時出手,結果如何。
  但是中國大陸不一樣,她的成長是非帝國主義模式,這就超出了西方的羅盤之外,西方國家相信民族主義、領土主權是中國崛起的軟肋,但是假如我們一方面排列一九九三年的中共貨輪銀河號遭美軍攔檢事件、一九九五年的台海風波、一九九八年的南斯拉夫炸館事件、二○○一年的美中南海撞機事件、二○○八年的「三、一四」西藏事件、二○○九年的「七、五」新疆事件;另一方面又看到上世紀末迄今,中國大陸與俄國、哈薩克的領土糾紛解決、東海與南海的建議方案,實在又令人無法歸納其行為準則。
  對這樣一個「測不準」國家,才是西方人講「中國威脅論」的真正原因。因為西方無法了解中國大陸的崛起,也擋不住中國大陸崛起的自我節奏,所以只能將「威脅論」和「機會論」並存的「崛起論」,用來建立一個觀察中國大陸走向的緩衝期,而「中國道路」便是從中國大陸自身出發,去觀察中國大陸崛起的視角。
  西方對中國大陸崛起的憂慮和好奇,迫使他們對知識的普世性進行反思,從而提出「北京共識」、「中國模式」等話語,無形之中為中國提供了傳播軟實力的捷徑。從某種意義來說,不論是世界各地的「孔子學院」、「中國週」,都是在「北京共識」、「中國模式」的話語下彰顯了更強的生命力。換言之,當今作為名詞的「中國軟實力」是中國大陸自己的努力,但是作為動詞的「中國軟實力」,從話語的思考到論述的邏輯體系都還是西方的、西式的。那麼這樣的軟實力人們不禁要問究竟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呢?

四、結語
  「軟實力」乙詞之所以在中國大陸相當受到認同,主要是它很適合中國人在競賽的場域中,常見的「韜光養晦但有所作為」、「十年寒窗到一舉成名」的過程心理。客觀而言,不論是「北京共識」或「中國模式」,對中國大陸而言當然是存在的,只是中國人覺得如今的中國還未成功,仍遠遠不到總結經驗的時刻。因此,當前都還只是以西洋說中國事的階段,恐怕要等到以中國人以中國話說中國事的時候,中國的軟實力才真正能發揮軟實力的作用。

中國大陸的「剩女」現象 文∕林琮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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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的「剩女」現象 文∕林琮盛

  三十一歲了,單身、渴望愛情,又充滿焦慮感的玲玲,被迫向杭州本地的婚姻介紹所發出求援訊號。她說,「我不想再一個人落單。我渴望愛情,希望能找到合適的另一半,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除了自己本身的期待,更令她精神抓狂的,還有家中那對六十多歲,卻還沒體驗過抱孫子快感的爹娘。玲玲語氣無奈地說,到了三十歲還沒成家,她被迫天天忍受父母「狂轟爛炸」的嘮叨,以及朋友們過度的「關心」。
  不只是玲玲。出身天津,年屆三十歲的婷婷,也尋覓人生中的「正確先生」。一百七十公分,樣貌姣好的婷婷,背景其實挺「有料的」。她受過大學高等教育,畢業後,又在一家北京知名外商公司擔任部門主管,月薪八千人民幣。這樣的薪資,一個人在北京過,挺快活的。最重要地,以她的學識和經濟基礎,必然擊敗不少同齡的男性同胞。
  但今年七夕情人節當晚,她卻坐在咖啡廳裡,落寞地看著外頭熙熙攘攘的情侶。自從二十五歲起,婷婷就積極物色老公,也經歷過十多次相親,但最後皆以失敗告終。堅決否認自己「太挑剔」的婷婷,自嘲地說,「女人一到三十歲還沒結婚,身價就一落千丈了」。
  儘管尚未出現像台灣一樣,專門詛咒戀愛男女的「戀人去死、去死團」。但大陸民眾對於像玲玲和婷婷這樣適婚又單身的熟女,揶揄挖苦起來,卻也相當辛辣。冠在她們頭上的,是一個聽起來不太雅的名詞:「剩女」。
  根據網路百科全書「百度百科」的定義,所謂的「剩女」,指的是現代都市女性,她們絕大部分擁有高學歷、高收入、高智商、長相也無可挑剔。因她們擇偶要求比較高,導致在婚姻上得不到理想歸宿,而變成高齡未婚熟女。 據大陸媒體統計,光北京,就有五十萬的剩女族群,接近北縣板橋市的人口數。
  有人就為這些單身熟女取了一個新封號,3「S」女人:Single(單身)、Seventies(大多數生於七十年代)、Stuck(被單身卡住了)。
  現實上,這群3S女人正處於人生尷尬期。比她們年紀大的女人,孩子都上小學了;比她們年紀小的,也在挑三揀四後,披著白紗嫁人了;比她們聰明的,沒她們漂亮,比她們漂亮的,沒她們聰明。但不幸地,偏偏被好男人遺忘的,就是這些剩女。
  重創剩女心靈的不幸消息,還沒結束。據中國大陸在今年初所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在隨機抽樣的三千五百七十名異性戀男子中發現,二十八至四十歲男人中,只有六%未婚。多數好男人早已「名草有主」;剩下沒結婚的,不是被認為是恐婚,不然就是沒錢、沒能力的「爛仔」。
  對於剩女的處境,看在某些男性眼裡,剩女本身也要負一些責任。「她們希望男方擁有自己的房子、車子,還要有銀子,這樣才願意嫁」,二十九歲的小高抱怨,一些女孩子在尋找未來的伴侶時過於功利,首先考慮的是經濟條件,而非感情因素。對此,婷婷可大聲喊冤。她十分堅守「原則」地說,「我不挑剔啊!但婚姻是要找一個長久走下去的人。我十分重視,希望一生只會結一次婚」。
  傳統的「男女戰爭」,並無法解決剩女的人生大事。剩女所凸顯的晚婚問題,還牽動出更深一層的社會現象:恐婚族群。根據中國社科院所出版的「二○○八年中國社會形勢分析和預測」公佈,中國大陸的登記結婚人數持續減少,男女的初婚年齡也明顯提高。以上海為例,男性的初婚年齡平均超過三十一歲;女性初婚年齡平均超過二十八歲。在北京,男性的初婚齡超過二十八歲,女生超過二十六歲。
  針對晚婚的原因,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調查指出,有將近二十二.三%認為自己存在「恐婚」傾向;四五.七%還表示,身邊就有「恐婚族」。且四十四.四%的人認為,恐婚族都是「八○後」(台灣的「七年級」生)。
  這群「八○後」的,除了接受過高等教育,又多是獨生子女,受到家庭寵愛,心理程度也會比其他年齡層的人晚熟,再加上生活和工作壓力,讓他們產生對婚姻的恐懼感。同時,收入是否穩定,也是恐婚族考量是否要步入禮堂的另一個因素。調查中發現,收入穩定(七十三.二%)位居結婚條件的榜首。這句話明白說明:沒錢想結婚,免談。
  不管是恐婚、「緣分未到」或堅持原則,該結婚,卻沒結婚,確實急煞了一群想抱孫子的爹娘。在北京,每到週末假日的大型公園,總會看到熱鬧的「爹娘代相親」景象。數以百計年過半百、鬢髮灰灰的老人家,手上總會拿著牌子。牌子上頭,多寫上兒子或女兒的基本資料,從年齡到多少家產,項目琳瑯滿目。這些老爺爺、老媽媽無非是希望,能夠為孩子們尋到一份好姻緣。
  來自河北石家莊的六十歲王老太太,就是其中一個「代女出征」的老媽媽。她說,她幫女兒找相親機會,已經找了快一年。「我女兒長得清秀、漂亮,工作職業也不差,之前追求她的男士也不少。但她就是太驕,賺錢輸她的看不上。原以為還可以再選選挑挑,沒想到,一晃眼,她都三十二歲了。」話一說完,王老太太決定「跳槽」另一個公園,繼續再戰。
  經濟問題,也是剩女、剩男開始氾濫的主因之一。尤其,結婚成本的提高,造成不少男女對婚姻裹足不前的阻礙。中國國際婚博會結婚產業調查統計中心主任廖俊國告訴「二十一世紀經濟導報」,○六年,北京結婚平均費用需要十五萬人民幣。這個數字,在去年漲到十七萬左右。上海更慘:二十萬(近一百萬台幣)。這個驚人的數目,還僅僅是請客、拍婚紗的花費。若還要再算上買房子,沒有上百萬人民幣,和靠父母的資助,結婚這檔事兒,根本是天方夜譚。據統計,在北京,約有九成的新人,得靠父母幫助,才能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因此,剩女除了在茫茫的「男人大海」中,找到跟恐龍一樣幾乎絕種的、年齡地位比她們高的「單身新好男人」外,還要誠心保佑,對象爹娘的銀行存款數,最好要拖著很多的「零」。
  在無奈及自怨自艾之餘,為因應剩女和剩男的新社會現象,中國不少城市開始出現「全民情聖」產業,帶動新一波的「戀愛經濟學」。北京一些戀愛媒合公司,為讓京城的一些未婚,甚至未曾和戀愛沾上邊的孤男寡女甩掉「剩男剩女」的封號,特地推出針對他們需求的戀愛培訓班,希望把這群「愛情白癡」,從孤獨中解放出來,拋棄單身。
  果然,「對愛飢渴」的市場潛力相當豐沛,報名者的數量,讓這種「全民情聖」的課程,十分火熱。培訓班為保證上課品質,甚至還「以價制量」:一堂課三百人民幣(近一千五百台幣)。
  對於這樣的愛情培訓班,很多網友表示很想一試:「一直忙著唸書、工作,沒有時間去想感情的事情,現在都三十多歲了,本以為感情就是那麼回事,找了很久也相了幾次親,每次都很尷尬不知道怎麼談,自然成不了」。有網友就自我告解:戀愛這玩意兒,確實需要技巧。但也有些網友則高舉「緣分旗」強調,「感情靠的是緣分,怎麼可以用技巧來談戀愛呢?」有的還認為,這是在「褻瀆」美麗的感情。
  剩女期待美好的婚姻,但也有不少女人卻樂於當「假剩女」。在深圳工作的二十九歲曉婷,半年前才剛告別單身生涯。對於婚姻生活,她語氣帶點落寞地說,結婚後,異性朋友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以前一耍小任性,身邊的男生,就會遞「無條件降書」。但結婚後,這種「特權」早已消失。
  曉婷說:「單身時,你可以抱怨工作煩人、客戶討厭。總會有個憐香惜玉的人,過來安撫;就算你發脾氣了,那也不過是單身女人的特權,即使有點無理取鬧也被認為是理所當然」。「但結婚後,再抱怨這些,只會讓人覺得你眼光有問題,怎麼選了個無能老公,讓你一個人在外邊死扛?再說,這也是你自找的」,曉婷開始懷念起「窈窕淑女」的生活。
  最後,她決定拔掉結婚戒指,當「隱婚族」。
  隱婚族,又被稱作「偽單身」。他們的年齡大多集中在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間,其中又以女性居多。
  「得到了一棵樹,卻可能喪失整片森林」,對比已婚者,單身始終會帶來一些優勢。有更多的自由,交友機會多,選擇機會多。所以,他們只辦理結婚證,藉由法律管道,認證自己的婚姻。再者,隱瞞婚姻現實,還能讓自己的社交生活變得更簡單。一旦有別人送來婚禮請柬,自己不去參加,也不會遭到什麼埋怨。「我結婚時,沒有收大家的禮金;現在別人結婚,我就不用送給別人禮金」,曉婷又點出當隱婚族的另一項好處:節省開支。
  有趣地,「假剩女」當隱婚族,還有另一更正當的理由:工作便利。
  因為,中國大陸不少公司企業多喜歡以「未婚」聘用員工的前提條件。這與大陸的公司主管認為,年輕人幹勁十足,但一旦有了婚姻的拖累,「工作能力就會下降」。不少隱婚族抱怨,正是這種想法,讓不少人選擇了隱婚。
  「白領女性一旦結婚,主管就會擔心,她們會懷孕生子、牽累工作。這逼著我們,只能隱著算了」,另一個來自山東濟南的隱婚族小玉,說出最實際的問題。
  為此,她們寧可披著「偽單身」的盔甲,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工作,防範被高層主管打入冷宮。
  在一份大陸媒體所做的調查中,關於隱婚的原因排名的前兩項「為保住飯碗,求得事業更好的發展」、「社交恐慌,害怕被排擠在社交圈之外」,都是來自於職場生活。
  似乎,在中國大陸的社會中,某種程度上,工作和婚姻,有著一種「魚和熊掌」的詭異關係。在職場上叱吒風雲的「正港剩女」,尚未有機會體驗這一點。

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相關子法修正,保障大陸配偶權益 文∕吳怡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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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相關子法修正,保障大陸配偶權益 文∕吳怡靜

  「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修正案,已於本(九十八)年六月九日經立法院三讀通過,並於本年八月十四日施行。修正重點包括全面放寬大陸配偶的工作權、縮短大陸配偶取得身分證的時間為六年、取消大陸配偶繼承在台灣地區遺產新台幣二百萬元的限制,以及增訂移民署在強制大陸配偶出境前,得召開審查會,並給予當事人陳述意見的機會。因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修正,為具體落實修正條例之運作,以保障具合法婚姻之大陸配偶權益,內政部入出國及移民署已配合修正「大陸地區人民進入台灣地區許可辦法」及「大陸地區人民在台灣地區依親居留長期居留或定居許可辦法」 。

大陸地區人民進入台灣地區許可辦法修正重點
  大陸配偶取得台灣地區身分證之時間已由八年縮短為六年,因此,配合取消結婚團聚滿二年始得申請依親居留之規定。即大陸配偶經團聚許可入境後,立即可申請依親居留,四年後可申請長期居留,在台長期居留滿二年,可申請定居。大陸配偶在台依親居留不再限定數額,長期居留則每年限額一萬五千人,但對於因本次修法身分轉換取得長期居留資格者數額亦不限。
  基於人道考量,放寬大陸配偶在團聚期間懷孕七個月以上或生產、流產二個月內、依親居留及長期居留者,大陸地區之父母親可來台探親。另基於親子團聚權之考量,增列大陸配偶在台依親居留、長期居留期間,其大陸之未成年親生子女可來台探親。若親生子女年齡在十四歲以下者,或首次來台在十四歲以下者,可來台探親六個月,停留期滿可辦理延期六個月。

大陸地區人民在台依親、長期居留或定居許可辦法修正重點
  放寬大陸配偶在台依親居留、長期居留期間,若依親對象亡故,或受家暴經判決離婚,且在台有未成年子女者,可繼續在台居留,不撤銷或廢止許可。對於九十三年三月一日後曾在台依親居留,因配偶亡故被廢止許可證返回大陸者,可再重新申請來台依親居留。
  對於在台配偶收養大陸配偶未滿十八歲之親生子女;及大陸配偶在長期居留或定居階段,其大陸之親生子女首次來台探親在十四歲以下者,在台停留連續滿四年,且每年停留期間滿一百八十三天者,其大陸親生子女可申請在台長期居留。
  本次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相關子法的修訂,其目的是為了保障大陸配偶在台權利,並促使社會大眾能以正確健康之態度看待大陸配偶,故基於「大陸配偶乃家庭經濟支柱的角色」與人權保障的角度,來調整修正相關法令,期能真正落實保障大陸配偶的基本生活權益,讓兩岸婚姻可以更加幸福美滿。

<經濟人語>:簽署ECFA我們準備好了嗎(杜震華)

<經濟人語>:簽署ECFA我們準備好了嗎(杜震華)

2009年11月16日蘋果日報

兩岸簽署ECFA經濟合作架構協議)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即將上桌談判,毫無猶豫、遲疑的時間。這種在時勢逼迫下不得不面對貿易協定的窘境,是令人忐忑不安的。奈何,台灣已虛擲十年光陰,只有倉卒上路了!
如果在貿易協定的簽署上要準備就緒的話,至少要做到幾件事情:其一,是要教育民眾和官員,讓他們充分了解「自由貿易」是對所有參與者有利的事。其二,是要對現有全球的自由貿易協定內涵和趨勢都有充分的理解,以做出最有利的規劃。其三,是要對簽署協定擬定適當策略,才能按部就班地逐步推動。其四,對於貿易協定帶來的產業衝擊要有周詳計劃來加以因應。其五,是要對官方的諮商代表,施加完整的談判訓練。

就教育官民而言,台灣除了在為加入世貿組織,貿易大門必須開放時,曾經告訴民眾必須要和其他國家「公平貿易」以外,幾乎從未努力告訴民眾:自由貿易是對台灣有利的;透過產業調整,專業發展具有「相對優勢」的產業,將帶來更快的經濟成長。而且,彼此開放貿易對台灣這樣的「小型開放經濟」一定會帶來相對更大的獲利。由於理解不足,遇到貿易談判時,官員和民眾都缺乏信心,甚至容易受到煽動!
其次,自由貿易協定雖不是陽光底下的新東西,但卻是在90年代後才大行其道的;其範圍和內涵和傳統的協定有極大差異,國內對它的理解和研究遠遠不足,乃至於新政府上台後要推動簽署CECA或ECFA時,才發現國內的「專家」也大多「專而不精」,和對岸官方擁有五百人以上的智庫相互對照之下,可說是瞠乎其後。

國內談判專家太嫩

再次,就現有的協定看來,對岸對簽署貿易協定一事,有相當高明的規劃,充分顯示出「先易後難、由近到遠」的穩健。我方除了和對岸簽署是基於經濟需要以外,其他的簽署目標(如美、日)可說是高度政治性--「不按經濟規律辦事」的結果,極可能「吃緊弄破碗」,弄得一身腥之後還修不到貿易協定的正果!
接著,貿易協定涉及萬種產品和千種服務,每一項都必須進行深入的成本、價格調查分析,才能判定如何進行自由化和市場開放。我們竟然便宜行事,憑藉著看似複雜,其實過於簡略的「可計算一般均衡分析模型」,就去進行談判諮商,除了唬唬不明就裡的行外人外,只會讓行內人冷汗直流!
對於第四點,從推動ECFA迄今半年以上,還沒看到官方提出清楚而令人安心的產業輔導方案,除了反對勢力繼續炒作,支持者也不知如何解圍;行政效率低落可見一斑。
而就第五點而言,我國財經官員不僅在ECFA的談判中要面對身經百戰的北京對手,未來繼續和其他國家談判時也是要面臨經驗豐富的談判高手,而我們負責談判的人員往往是涉世未深、經驗有限的年輕人,能否勝任令人擔憂。
ECFA談判即將上場,我們不禁要問:簽署ECFA,我們準備好了嗎?

作者為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副教授、美國約翰霍浦金斯大學經濟學博士